劉勇敢看著樂之趴在她自己的膝蓋上，肩膀一直在抖動著，他擡了擡手想要卻拍拍樂之安慰她一下，可是想起曾經的自己對她多麽的混蛋，劉勇敢又把手給收回去了，蜷起手指，情不自禁的在地上捶了一下。

耳邊樂之的哭聲讓劉勇敢再次唾棄自己的混蛋。

良久他輕聲的說了一句：“對不起……”

劉勇敢的道歉混合在呼呼的海風中，要是不認真聽的話，就不太能聽到，但是樂之還是聽清楚了。

聽起來好像是稀疏平常的三個字，但是樂之的哭聲戛然而止。

她微微擡起頭，眺了眼遠方一望無際的大海，擡手擦了擦眼淚，說：“你的道歉我收到了。”

說完樂之又拿起酒瓶，繼續喝。

劉勇敢點煙之際斜了眼樂之，想要問她會喝酒嗎？

可是想了想又算了。

一個抽煙，一個喝酒，兩人都這麽沈默著，好半天，劉勇敢又問了一開始看到樂之的時候問的問題：“你剛才去李家了，問出什麽來了嗎？我們倆具體是什麽關系？”

樂之仰頭要喝酒的動作瞬間頓住了，她緩緩的放下拿著酒瓶的胳膊，看了眼劉勇敢，之後又偏開頭看向遠處，就這麽一直沈默著。

雖然沒聽到樂之的回答，但是劉勇敢也沒再催問樂之，也一口一口的抽著煙，沈默的看向遠處。

良久，樂之才輕聲的開口，“我們應該是雙胞胎兄妹或者是姐弟吧，具體咱們倆誰大，我舅舅不太清楚。”

劉勇敢嗤笑了一聲，是嘲諷，又是苦笑，不知道該怎麽說了，他們的親爹親媽真是厲害的不得了了。

聽到劉勇敢的嗤笑聲，樂之轉頭看了他一眼。

明白劉勇敢是為什麽嘲笑，就是嚴樂之自己心裏都難過的不得了，他們到底是攤上了什麽樣的爹媽啊。

雖然從舅舅和舅媽張瑜口中，樂之的親爹和親媽好像有苦衷能理解。

可是在樂之看來，和那些不管多麽艱難，都要自己養孩子的父母比，她的親爹和親媽實在是讓人唾棄都來不及呢。

劉勇敢把煙蒂狠狠的踩在腳下，踩滅，隨後吐了吐嘴巴裏的煙絲，自嘲的笑了笑，像是無所謂，但是卻聲音卻有細微的顫抖：“李家的人知道我和你的關系嗎？你問了他們你的身世，以後他們是不是不管你了？那你……”

嚴樂之在她所謂舅舅家的情況怎麽樣，劉勇敢比誰都清楚，一開始他對嚴樂之有著不好的心思的時候，李家的人甚至是樂見其成的。

特別是前段時間李悠然主動找到劉勇敢，想著一起算計樂之。

好在那次什麽事情也沒發生，不然的話……

想到過去的種種，劉勇敢就懊悔不已，他忍不住擡手打了自己幾個耳光。

清脆的聲音在夜晚的海邊顯得很突兀，樂之目瞪口呆的轉身看著劉勇敢。

一開始樂之的確是震驚的，但是很快她也就明白了劉勇敢打他自己耳光是什麽意思了。

樂之沒有勸說，繼續沈默，雖然現在他們大概率是兄妹或者姐弟了，但是不代表曾經的那些傷害就能輕描淡寫的過去了。

雖然喝了酒，但是冬天的海邊還是冷的，樂之再次轉頭看向劉勇敢，看到他腳邊的煙蒂，樂之伸手：“還有煙嗎？”

劉勇敢驚訝的看向樂之，張了張嘴，想說女孩子抽什麽煙，但是想著他們雖然可能有血緣關系，但是其實也沒太熟，於是就又把話咽下去了。

之後拿出煙盒，在手上磕了一下，然後遞到樂之面前。

樂之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，再從劉勇敢的手裏拿過火柴，劃了半天，手哆嗦著也沒劃開，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因為情緒的關系，手哆嗦的像是篩子一樣。

見狀，劉勇敢拿過火柴，用手擋著風，把火柴劃開，之後捂著伸到樂之面前。

樂之看了眼劉勇敢遞到自己面前的火柴，默了一下，低頭趁著那火苗，點著了煙。

這是樂之第一次抽煙，之前根本就不會，比葫蘆畫瓢的抽了一口，結果嗆的她一直咳嗽。

劉勇敢看了眼樂之，沈默的擡起手想要給她拍拍背，可是手還沒碰到樂之的背的時候，看到樂之趴在膝蓋上，又哭了……

他的手指緩緩的蜷起，然後又退了回來，緊握成拳。

之後憤恨的踹了一腳旁邊的石頭。

這次樂之沒有哭太久，她擦幹眼淚之後，順著剛才劉勇敢的話說：“李家不知道你，你要是……”

“那就不要讓他們知道了吧。”劉勇敢打斷樂之的話，這也不是什麽好事兒，不知道就不知道。

樂之其實也沒想說，既然劉勇敢也沒想讓更多人知道，那她更不會說。

畢竟按照之前她和劉勇敢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關系，要是讓人知道了現在他們真實的關系，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呢。

嚴樂之自認自己勇敢了不少呢，但是其實還不夠勇敢。

因為被劉勇敢打斷了，樂之又重新回想了一下剛才劉勇敢的問題，之後接著說：“舅舅家沒關系，反正我現在參加工作了，不管工資多少吧，我一人吃飽，全家不餓，再者說了，我聽他們那意思，我們的親爹好像現在還算是有錢，他們還想著以後讓幫襯這一點呢，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時候，他們對我怎麽樣，都覺得反正我不知道，現在我既然知道了，他們應該不會再像以前對我那麽苛刻了，所以我沒事兒。”

劉勇敢聽了之後點了點頭。

之後兩人再次沈默，一個抽煙，一個喝酒，最後兩人一起喝酒。

不知不覺中天快亮了。

天冷，加上兩人的情緒也不好，所以雖然直哆嗦，也都默契的忽略了，直到天快亮的時候，樂之醉的實在是不行了，劉勇敢怕她喝了酒再一吹海風感冒了，所以就拽著樂之的胳膊送她回去。

然而喝醉酒的人，根本沒辦法走路，樂之走著走著就跪下了，走著走著就往地下跪，劉勇敢自己也喝酒了，這麽弄著樂之累的不得了。

無奈之後就背著樂之趔趄送她回去。

冬天，而且馬上過年了，早上雖然沒什麽人，但是或多或少也有，鄭醫生就是早起的一個。

因為是早班，去衛生所換下了夜班的人，所以就看到了劉勇敢背著樂之往樂之住的地方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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